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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聊齋誌異 》 數據項目 ctext:5147973 檢索: 1. 卷一 考城隍 耳中人 尸變 ... 小翠 金和尚 龍戲蛛 商婦 閻羅宴 役鬼 細柳 8. 卷八 畫馬 局詐 放蝶 男生子 鐘生 鬼妻 黃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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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簡介

    王太常[1],越人[2]。總角時,晝臥榻上。忽陰晦,巨霆暴作[3],一物大於貓,來伏身下,展轉不離。移時晴霽,物即徑出。視之,非貓,始怖,隔房呼兄。兄聞,喜曰:“弟必大貴,此狐來避雷霆劫也。”後果少年登進士,以縣令入為侍御[4]。生一子,名元豐,絕痴,十六歲不能知牝牡[5],因而鄉黨無與為婚[6]。王憂之。適有婦人率少女登門,自請為婦。視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喜問姓名。自言:“虞氏。女小翠,年二八矣。”與議聘金。曰:“是從我糠覈不得飽[7],一旦置身廣廈,役婢僕,厭膏粱[8],彼意適,我願慰矣,豈賣菜也而索直乎!”夫人大悅,優厚之。婦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囑曰:“此爾翁姑[9],奉侍宜謹。我大忙,且去,三數日當復來。”王命仆馬送之。婦言:“里巷不遠,無煩多事。”遂出門去。小翠殊不悲戀,便即奩中翻取花樣[10]。夫人亦愛樂之。

    數日,婦不至。以居里問女,女亦憨然不能言其道路,遂治別院,使夫婦成禮。諸戚聞拾得貪家兒作新婦,共笑姍之[11];見女皆驚,群議始息。女又甚慧,能窺翁姑喜怒。王公夫婦,寵惜過於常情,然惕惕焉,惟恐其憎 子痴[12];而女殊歡笑,不為嫌。第善謔[13],刺布作圓[14],蹋蹴為笑。著小皮靴,蹴去數十步[15],紿公子奔拾之[16],公子及婢恆流汗相屬。一日,王偶過,圓訇然來[17],直中面目。女與婢俱斂跡去[18],公子猶踴躍奔逐之。王怒,投之以石,始伏而啼。王以告夫人,夫人往責女,女俯首微笑,以手刓床[19]。既退,憨跳如故,以脂粉塗公子,作花面如鬼。夫人見之,怒甚,呼女垢罵。女倚幾弄帶,不懼,亦不言。夫人無奈之,因杖其子[20]。元豐大號,女始色變,屈膝乞宥[21]。夫人怒頓解,釋杖去。女笑拉公子入室,代撲衣上塵,拭眼淚,摩挲杖痕,餌以棗栗。公子乃收涕以忻[22]。女闔庭戶,復裝公子作霸王,作沙漠人[23];己乃艷服,束細腰,婆娑作帳下舞[24];或髻插雉尾,撥琵琶,丁丁縷縷然[25],喧笑一室,日以為常。王公以子痴,不忍過責婦;即微聞焉,亦若置之。

    同巷有王給諫者[26],相隔十餘戶,然素不相能[27]。時值三年大計吏[28],忌公握河南道篆[29],思中傷之。公知其謀,憂慮無所為計。一夕,早寢。女冠帶,飾冢宰狀[30],剪素絲作濃髭[31],又以青衣飾兩婢為虞候[32],竊跨廄馬而出[33],戲云:“將謁王先生。”馳至給諫之門.,即又鞭撾從人,大言曰:“我謁侍御王[34],寧謁給諫王耶[35]!”回轡而歸[36]。比至家門,門者誤以為真,奔白王公。公急起承迎,方知為子婦之戲。怒甚,謂夫人曰:“人方蹈我之瑕[37],反以閨閣之醜,登門而告之。余禍不遠矣!”夫人怒,奔女室,詬讓之[38]。女惟憨笑,並不一置詞。撻之,不忍;出之[39],則無家:夫妻懊怨,終夜不寢。時冢宰某公赫甚,其儀采服從[40],與女偽裝無少殊別,王給諫亦誤為真。屢偵公門,中夜而客未出,疑冢宰與公有陰謀。次日早朝,見而問曰:“夜,相公至君家耶[41]?”公疑其相譏,慚言唯唯,不甚響答。給諫愈疑,謀遂寢[42],由此益交歡公。公探知其情,竊喜,而陰囑夫人,勸女改行[43];女笑應之。

    逾歲,首相免[44],適有以私函致公者,誤投給諫。給諫大喜,先托善公者往假萬金[45],公拒之。給諫自詣公所。公覓巾袍[46],並不可得;給諫伺候久,怒公慢,憤將行。忽見公子袞衣旒冕[47],有女子自門內推之以出,大駭。已而笑撫之,脫其服冕而去。公急出,則客去遠。

    聞其故,驚顏如土,大哭曰,“此禍水也[48]!指日赤吾族矣[49]!”與夫人操杖往。女已知之,闔扉任其詬厲。公怒,斧其門。女在內,含笑而告之曰:“翁無煩怒。有新婦在,刀鋸斧鉞,婦自受之,必不令貽害雙親。翁若此,是欲殺婦以滅口耶?”公乃止。給諫歸,果抗疏揭王不軌[50],袞冕作據。上驚驗之,其旒冕乃粱秸心所制,袍則敗布黃袱也。上怒其誣。又召元豐至,見其憨狀可掬,笑曰:“此可以作天子耶?”乃下之法司[51]。給諫又訟公家有妖人,法司嚴詰臧獲[52],並言無他,惟顛婦痴兒,日事戲笑;鄰里亦無異詞。案乃定,以給諫充雲南軍[53]。王由是奇女。又以母久不至,意其非人。使夫人探詰之,女但笑不言。再復窮問,則掩口曰:“兒玉皇女,母不知耶?”無何,公擢京卿[54]。五十餘,每患無孫。女居三年。夜夜與公子異寢,似未嘗有所私。夫人舁榻去,囑公子與婦同寢。過數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還!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氣不得;又慣掐人股里。”婢嫗無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一日,女浴於室,公子見之,欲與偕;女笑止之,諭使姑侍。既出,乃更瀉熱湯於瓮,解其袍袴,與婢扶之入。公子覺蒸悶,大呼欲出。女不聽,以衾蒙之。少時,無聲,啟視,已絕[55]。女坦笑不驚[56],曳置床上,拭體乾潔,加復被焉。夫人聞之,哭而入,罵曰:“狂婢何殺吾兒!”女囅然曰[57]:“如此痴兒,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觸女;婢輩爭曳勸之。方紛噪間,一婢告曰:“公子呻矣!”夫人輟涕撫之,則氣息休休,而大汗浸淫[58],沾浹裀褥[59]。食頃,汗已,忽開目四顧,遍視家人,似不相識,曰:“我今回憶往昔,都如夢寐,何也?”夫人以其言語不痴,大異之。攜參其父,屢試之,果不痴。大喜,如獲異寶。至晚,還榻故處,更設衾枕以覘之。公子入室,盡遣婢去。早窺之,則塌虛設。自此痴顛皆不復作,而琴瑟靜好,如形影焉[60]。

    年余,公為給諫之黨奏劾免官,小有罣誤[61]。舊有廣西中丞所贈玉瓶[62],價累千金,將出以賄當路。女愛而把玩之,失手墮碎,慚而自投。公夫婦方以免官不快,聞之,怒,交口呵罵。女忿而出[63],謂公子曰:“我在汝家,所保全者不止一瓶,何遂不少存面目?實與君言:我非人也。以母遭雷霆之劫,深受而翁庇翼[64];又以我兩人有五年夙分,故以我來報曩恩、了夙願耳。身受唾罵,擢髮不足以數,所以不即行者,五年之愛未盈。今何可以暫止乎!”盛氣而出,追之已杳。公爽然自失[65],而悔無及矣。公子入室,睹其剩粉遺鉤,慟哭欲死;寢食不甘,日就贏瘁。公大憂,急為膠續以解之[66],而公子不樂。惟求良工畫小翠像,日夜澆禱其下[67],幾二年。

    據《聊齋志異》鑄雪齋抄本

    [1]太常,官名,漢為九卿之一。以後各代設太常寺,置卿和少卿各一人,掌管宮廷祭犯禮樂等事。

    [2]越:指令浙江地區。古越國建都於會稽(今浙江紹興),春秋末年越國滅吳,向北擴展,疆域有江蘇南部、江西東部、浙江北部等地區。

    [3]巨霆:迅雷。

    [4]以縣令入為侍御:從外任知縣調入朝廷為御史。清代稱御史為“侍御”。

    [5]牝牡(pín—mǔ聘畝):雌雄,指男女性別。鳥獸雌性叫“牝”,雄性叫“牡”。

    王太常,是江浙一帶地方的人。他童年時,有一次白天臥床休息,忽然天色變得黑暗,雷電交加,一隻比貓大一點的動物跳上床,躲在他身邊.輾轉不肯離開。一會雨過天晴,那動物便走了。這時他才發現不是貓,怕得不得了,隔著房間喊他哥哥。兄長聽他講明原委,高興地說:“兄弟將來一定會做大官,這是狐狸來躲避雷劫的。”後來,他果然少年就中了進士,從知縣一直做到監察御史。

    王太常有個兒子名叫元豐,是個傻子,十六歲了,還分不清雌雄。就因為傻,鄉里人誰也不肯把女兒嫁給他。王太常很是發愁。

    有一天,有個老婦人領著一個姑娘找上門來,說是願把姑娘嫁給王家做媳婦。那姑娘滿臉帶笑,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女。王太常全家很高興,問那老婦人姓名,她自稱姓虞,女兒名叫小翠,已經十六歲了。商量聘金時,老婦人說:“這孩子跟著我,吃糠還不得一飽。一旦住在這高房大屋裡,有丫頭僕婦供她使喚,有山珍海味給她吃,只要她舒心如意,我就心安了。這又不是賣青菜,還要討價嗎?”王夫人大喜,熱情地招待了她們。老婦人叫女兒拜見了王太常夫婦,吩咐道:“這就是你的公公婆婆,你得好生侍奉他們。我很忙,先回去三兩天,以後還要來的。”王太常叫僕人備馬相送。那老婦人說她家離這兒不遠,不必麻煩了,說完出門逕自走了。小翠倒也沒顯出悲傷和依戀不捨的樣子,就在帶來的小箱子裡翻尋花樣,準備做活。王夫人見她很大方,心裡很是喜歡。過了幾天,老婦人未如約而來。王夫人問小翠家住哪裡,她只是露出一副痴憨的樣子,竟不知家住在哪裡,怎么個走法。王夫人便收拾了另外一個院子,讓小夫婦完婚。親戚們聽說王太常找了個窮人家的女兒做媳婦,不免暗地嘲笑一番。可後來見小翠伶俐漂亮,都大吃一驚,從此就再也不議論什麼了。

    小翠很聰明,會看公婆的臉色行事,老夫婦也特別疼愛她,唯恐她嫌元豐傻。小翠卻有說有笑,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只是小翠太愛玩耍,常用布縫成個球,踢著玩,穿上小皮鞋,一踢就是好幾十步遠,騙元豐跑去拾取。元豐和丫鬟們跑來跑去,往往累得滿身大汗。一天,王太常偶然經過,球從半空中飛來,拍的一聲,正好打在臉上。小翠和丫鬟們連忙溜走,元豐還傻乎乎地跑過去拾。太常大怒,揀起塊石子投過去,正打中兒子。元豐趴在地上又哭又鬧。王太常回到房裡,將事情的經過向夫人說了一遍,夫人過來斥責了小翠一頓。小翠一點不在意,低頭微笑著,用手指在床沿上划來划去。夫人走後,她又照樣胡鬧,把胭脂粉抹在元豐的臉上,塗得五顏六色,像個花面鬼。夫人一見,氣極了,叫小翠來怒罵一頓。小翠靠著桌子玩弄衣帶,不害怕,也不吭聲。夫人無可奈何,只得拿兒子出氣,把元豐打得大哭大叫,小翠這才變了臉色,跪在地上求饒。夫人消了氣,丟下棍子走了出去。

    小翠把公子扶到臥室里,替他撣掉衣裳上的塵土,用手絹給他擦臉上的淚痕,又拿紅棗、粟子給他吃。元豐止住啼哭,又高興起來。小翠關上房門,把元豐扮做楚霸王,自己穿上艷麗的衣服,腰束得很細,扮成虞姬,姿態輕盈地跳起舞來。有時又把公子裝扮成沙漠國王,自己頭上插上野雞翎子,手抱琵琶,丁丁錚錚地彈個不停,滿屋子裡充滿了笑聲。一天到晚,總是這樣。王太常因為兒子傻,也就不忍心過分責備、埋怨小翠,即使偶而聽到,也只好裝聾作啞。

    與王家同一巷子裡,還住著一位王給諫,中間相隔只十幾家,但王太常和王給諫向來不和。那時正逢三年一次的官吏考核,王給諫嫉妒王太常做了河南道台,想找機會暗算一下。王太常知道了,心裡很著急,可是想不出對付的辦法來。

    蒲松齡(1640-1715),清代傑出的文學家,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山東淄川(今山東淄博市) 人。他出身於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父親蒲槃原是一個讀書人,因在科舉上不得志,便棄儒經商,曾積累了一筆可觀的財產。等到蒲松齡成年時,家境早已衰落,生活十分貧困。蒲松齡一生熱衷功名,醉心科舉,但他除了十九歲時應童子試曾連續考中縣、府、道三個第一,補博士弟子員外,以後屢受挫折,一直鬱郁不得志。他一面教書,一面應考了四十年,到七十一歲時才援例出貢,補了個歲貢生,四年後便死去了。一生中的坎坷遭遇使蒲松齡對當時政治的黑暗和科舉的弊端有了一定的認識,生活的貧困使他對廣大勞動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有了一定的了解和體會。因此,他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寫了不少著作,今存除《聊齋志異》外,還有《聊齋文集》和《...

  2. 聊齋誌異》,又稱《聊齋》,俗名《鬼狐傳》,清代小說家蒲松齡著,完成於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是中國文學一部著名短篇小說集。 全書共496篇,內容十分廣泛,多談狐、魔、鬼、妖,以此來概括當時的社會關係,反映了17世紀中國的社會面貌。

  3. 聊斋志异·卷七·小翠_古诗文网. 卷七·小翠原文 原文 ⇛ 段译. 王太常,越人。 总角时,昼卧榻上。 忽阴晦,巨霆暴作,一物大于猫,来伏身下,展转不离。 移时晴霁,物即径出。 视之非猫,始怖,隔房呼兄。 兄闻,喜曰:“弟必大贵,此狐来避雷霆劫也。 ”后果少年登进士,以县令入为侍御。 生一子名元丰,绝痴,十六岁不能知牝牡,因而乡党无于为婚。 王忧之。 适有妇人率少女登门,自请为妇。 视其女,嫣然展笑,真仙品也。 喜问姓名。 自言:“虞氏。 女小翠,年二八矣。 ”与议聘金。 曰:“是从我糠覈不得饱,一旦置身广厦,役婢仆,厌膏梁,彼意适,我愿慰矣,岂卖菜也而索直乎! ”夫人大悦,优厚之。 妇即命女拜王及夫人,嘱曰:“此尔翁姑,奉侍宜谨。 我大忙,且去,三数日当复来。

  4. 聊齋誌異》,又稱《聊齋》,俗名《鬼狐傳》,清代小說家蒲松齡著,完成於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是中國文學一部著名短篇小說集。 全書共496篇,內容十分廣泛,多談狐、魔、鬼、妖,以此來概括當時的社會關係,反映了17世紀中國的社會面貌。

  5. 其他人也問了

  6. [编辑] 予姊夫之祖,宋公諱 [1] 燾,邑廩生 [2]。 一日,病臥,見吏 [3] 持牒 [4] 牽白顛馬 [5] 來,云:「請赴試。 」公言:「文宗 [6] 未臨,何遽得考? 」吏不言,但敦促 [7] 之。 公力疾乘馬從去,路甚生疎,至一城郭,如王者都。 移時,入府廨 [8],宮室壯麗,上坐十餘官,都不知何人,惟 關壯繆 [9] 可識。 簷下設几 [10] 墩各二,先有一秀才坐其末,公便與連肩。 几上各有筆札,俄題紙飛下,視之,八字云:「一人二人,有心無心。 」二公文成,呈殿上,公文中有云:「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諸神傳讚不已,召公上,諭曰:「河南 缺一 城隍 [11],君稱 [12] 其職。 」公方悟,頓首泣曰:「辱膺寵命,何敢多辭!

  7. 予姊丈之祖宋公,諱燾,邑廩生。. 一日病臥,見吏人持牒,牽白顛馬來,云:「請赴試。. 」公言:「文宗未臨,何遽得考?. 」吏不言,但敦促之。. 公力病乘馬從去,路甚生疏,至一城郭,如王者都。. 移時入府廨,宮室壯麗。. 上坐十餘官,都不知何人,惟 ...